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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尚父汾阳郭忠武王碑记嘉祐六年五月 北宋 · 王彰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六一、《八琼室金石补正》卷一○一、民国《华县县志稿》卷一七
王讳子仪谥曰忠武华州郑县人刺史、赠太保敬之子。
体貌修伟,天将其杰。
武举左卫长史,历诸军使
玄宗世,当贞观治定之报,国家无事。
开元末,天下益以安富,上佚下愉,危亡之端,有言无然,肆于不疑,乾蕴坤奥,舋罅日露。
十五年,安禄山反,河南北兵大起。
王自天德军使、朔方节度、右兵马使,诏改卫尉卿灵武守、朔方节度使,以本军东讨。
取靖边军,斩其将周万顷,蹙高秀岩河曲,克云中、马邑,开东陉。
御史大夫
明年蔡希德常山郡,执颜杲卿,贼守河北郡县。
帅师下井陉,拔常山,破贼于九门
赵郡,生擒贼四千,皆舍之,斩伪太守郭献璆。
军还,史思明以其徒踵我帅,王以骁骑五百更挑战。
至行唐,贼罢将遁,我师乘之,败之于沙河
贼濆,益军角逐,王坚壁,昼守夕袭,以有馀待其弊。
大蹂于嘉山,斩馘四万,生擒获甚众,思明徒跣奔博陵
河北十馀郡斩贼守以迎王师。
肃宗灵武,朝廷新立,王与李光弼全师赴行在,国威以振。
兵部尚书同平章事,天下倚其师以为根本。
阿史那,定河曲
明年,破潼关,走崔乾祐,入蒲津,夺陕郡永丰仓,潼、陕以平。
司空,关内、河东副元帅,诏帅师趣京师
与贼遇潏水之西,王师不利,合其众保武功,乞降军,为左仆射,从广平王帅蕃汉兵十五万进收长安
回纥叶护领四千骑助讨,王与修好。
大战于香积寺北。
回纥奇兵出其后,表里以攻,贼溃,斩首六万级。
其守张通儒奔陕郡,收京师
严庄及通儒保陕东抗,复以大军击之。
贼分兵绝归路,回纥进杀之,驰其后,发十馀矢其埃中,贼惊以败。
、通儒奔安庆绪,保相州,东都、三河郡邑皆平。
司徒封代国公食邑千户。
入朝,天子劳之曰:「虽吾家国,实卿再造」。
乾元初,北讨,破贼河上,擒伪将安守忠
中书令
诏以九节度之师讨安庆绪
杏园渡河,团卫州,贼悉众来援,选射者三千伏壁,诫曰:「吾小却,贼进则登噪齐发」。
将战,伪遁,贼乘及垒间。
鼓噪,矢注如雨。
因其骇,整众以覆之,获伪郑主安庆和,收卫州
又败贼于愁思冈。
明年思明复陷魏州,王师遇贼于邺南,大风冥晦,退保河阳
诏为东都、山南道副元帅
监军鱼朝恩忌功诬构,召还京师
王惟寇孽未殄息,忠义愤惋刑寝食,几不与贼俱生。
三复用,三止之。
相次,思明再陷河洛,李光弼兵败河中太原杀其帅,乃起为河中、北庭兼泽潞节度兴平定国副元师,封汾阳王,镇绛州
河中贼,诛其魁,太原亦诛害帅者,河东诸镇奉法。
程元振定策立代宗,朝廷功高者恶之,以是罢副元帅,加实封七百户
高晖导吐蕃京畿,诏为关内副元帅,镇咸阳
闻天子幸陕,遽还从驾。
王献忠叛,逼丰王已下投于贼,王扈送行在,有三千骑。
南山,得武关防兵及散卒。
寇陷都邑,立宗室承宏为帝,署置百官。
王以万卒为前锋,营韩公堆,用长孙全绪谋,遣王甫密入长安结豪侠,齐击鼓朱雀街,虏众骇去。
大军进,杀自署京兆尹王抚京师复平,诏留守都邑
元振劝帝都洛避狄,代宗将然之,王论奏旧都控制,先帝宅之,以有天下,周南地狭,势不久安。
上省章,即至自陕郡,赐铁券,图形御阁。
仆固怀恩顿军汾州,掠并、汾诸邑
诏出镇河中,怀恩走灵州
加守太尉、北道河西通和吐蕃方招抚观察使,坚辞太尉,不获命,见上感泣固让,乃止不拜。
怀恩引吐蕃、回纥、党项数十万南下,京师震焉。
诏出镇奉天,贼至欲战,众请奋击,止之曰:「客深入,其利速战,战则有胜负。
当斩语战者」。
坚壁以待,竟不战而退。
入朝为尚书令,又让不拜。
蕃寇屡入蒲、陕,宿师复镇河中。
永泰元年,怀恩将河西诸蕃三十馀万寇京畿
有诏亲征,分命李忠臣等列屯畿辅。
团丁括马填诸门,民大恐惧,召王屯泾阳,师才万人,虏骑合围数重。
王以李国臣、魏楚玉、程迥光、朱元宗四面拒之,以甲骑二千出没左右,虏问,报曰:「郭令公也」。
回纥曰:「怀恩言天可汗弃四海,令公谢世,故从其来。
怀恩欺我」。
因俾谕前好,曰:「令公诚存,安得而见之」?
王且出,众请无往,又请以铁骑五百从,王曰:「吾众十不当一,适足害也。
至诚感神,吾无疑于虏」。
即传呼曰:「令公来」。
虏众持满注矢,王以数十骑徐出,免胄劳之,皆舍兵以拜曰:「吾父也」。
王饮之酒,以罗锦赠诸长,欢言如故,因戒以反乘吐蕃,其羊马长数百里,天赠不可失也。
众许诺。
谋泄,吐蕃夜奔,回纥追之,王军踵其后,大破于灵台西原,斩首五万,生擒万人,畜产不可胜计。
入朝,加封二百户
大历初华州周智光监军,密诏治军讨之。
且行,其将吏斩智光父子,传首京师
吐蕃泾州,移屯泾阳
虏退,要击于灵州,斩首二万。
复寇灵武,败,镇奉天,其将白元光败之于灵武
兼邠宁节度
虏再入泾州,谕其偏师大戡于潘原,俘斩万计。
还朝,上封论备蕃利害,忠谠深切,极箴补药石,中时之瘉。
以老避位,德宗诏摄冢宰号尚父,加太尉尚书令,增实封,廪给踰等。
王束带治戎,要以武功显。
遭唐室震荡,夷狄内侮,大忠英略,得以设施。
肃宗收复两都,定河北,禦西寇。
迨事四帝,前后百战,所向必尅,功劳位尊,赫烈之宠,崇至备极,天下系望,以为依归。
每征伐入朝,百官班迎,天子御楼以待,事或非意,朝廷不安。
其威震主矣,古贤杰有是,皆疑逼陷祸,盖不旋踵。
王惟小心一节,操行愈厉,每进位加等,固让三四,至于涕泣,终辞而止。
闻捍寇讨乱,或谗间罢兵柄,诏至,命驾疾驱,喜动颜色。
忠义宽厚,夷夏奸孽式畏且慕。
居而安乐,向而寿考,死而庙食。
九德五福,非纯贤不能以备,王实兼焉。
臣道之盛,切于伊、吕,管、乐霸者之器,不足拟也。
唐亡,历五朝,距今未二百年,其绩业熏灼如此,民不知王之为华人也。
至和初,崔君辅郡守,行部阅韩建祀,又得其碑于驿庭,念汾阳以叹曰:「忠义之晦,而叛逆之昭也」。
亟毁画像及其碑,营尚父于州城东北隅
俾工自河北图其形,塑且肖之,画八子曜已下及其参佐将相于壁。
庙成,列奏以待不先请之罪,且道王利泽加于民,其官品于圣朝,法当祀。
华,王之乡邑,谨立庙郡下,以依神灵,以勖贤杰。
天子嘉而许焉。
又磨建碑,欲著王勋德及朝廷庙祀本末于石。
事未竟,崔且代去。
历三政,碑未克立。
今守赵君刚署事,谒庙下,贤崔君之举,曰:「碑未立,其畀我乎」?
明年,请文于太原
并道前守尝以书乞辞于京师,居朝廷者或未皇以然,因请愿须前守之报。
君请益笃,曰:「文至自京师者,并刻之何害」?
乃从其请。
又播王之功,而得祀于今也。
以诗显之
其辞曰:
唐在六世,崇极而圮。
以玩易戎,如火斯炽。
桓汾阳,惟国之纲。
提师手钺,以剪乱常。
定寇河北,立帝灵武
蒐兵而南,亦荡郡侮。
曾不踰时,遂收二都。
有家不忘,皇极之扶。
孽臣遁绵,西连吐蕃
首尾屡入,以窥中原。
世屯未夷,翳王驱驰。
有折其谋,或蹂其师。
四皇不宁,二纪征伐。
我忠我勤,翼定大业。
朝恩言言,元振翻翻。
忌位骂功,以为王愆。
王曾不怒,掩旷其度。
谁评谁尤,益恭益固。
武以戡乱,文以靖国。
师尚父,官爵乃极。
已复而兴,其功至难。
盛满则危,其处莫安。
不危不难,唯王之完。
有烈于民,其鬼不食。
孰以庙祀,我朝之德。
有严斯容,有覆斯宇。
神其休止,丰我稷黍。
业隆于唐,而祀于今。
惟皇念功,其罔不钦。
惟始惟庙,匪神伊教。
允诗其功。
来哲之告。
嘉祐六年辛丑岁五月癸未朔,二十八日庚戌建。
回王倅贺正(二)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三四、《鸿庆居士文集》卷一六
椒盘嗣岁,雠鼓送寒。
兹惟万宝趋新之时,独见故人求旧之意。
恭惟某官秉心直谅,蓄德辉光,儒雅吏师,风流别驾
日行黄道,盍趋鹓鹭之行?
风振紫山,尚琢莺花之句。
恭承嘉惠,重以好辞。
赋《谷风》之三章,度《阳春》之一曲。
欲回残槁,复被青黄。
老病摧颓,莫预董秦之奉;
悲歌慷慨,空传宗武之时。
感愧交怀,占言难尽。
暇日饮酒辄用靖节先生韵积二十首 其二十 宋末元初 · 俞德邻
 押词韵第六部
道丧圣复远,奸伪纷乱真。
山林有逸士,但饮曹参醇。
宁著潜夫论,有死不美新。
岂不羡爵位,比肩羞董秦
生为朝中英,死为泉下尘。
奄忽随物化,营营徒尔勤。
不如寓之酒,日与糟丘亲。
秋渠溜宿雨,园蔬含土津。
西郊澄霁景,柴车行可巾。
有客乃竟醉,不问何许人。
广州十贤赞 其七 岭南节度使检校司徒平章事太子太师太傅谥曰贞简李勉 北宋 · 蒋之奇
四言诗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七、道光《广东通志》卷二三四
李勉玄卿惠王之孙。
沈雅清整,好学有闻。
调开封尉,俗厖难治。
摧奸抉隐,已为能吏。
扈从灵武,乃擢御史
笑语哗纵,维时崇嗣大将管崇嗣
勉劾不恭,帝叹以云:「自吾有勉,朝廷乃尊」。
关东献俘,百人且死。
中有叹者,过问所以。
「被胁而官,非敢辄反」。
入言寇污,天下且半。
虽欲澡心,厥路无繇
驱以助贼,殆非良谋。
愿勿尽杀,帝嘉其意。
驰骑完宥,归者日至。
连擢少卿,欲柄用之。
辅国之骄李辅国,讽使下己。
勉终不肯,宁为刺史
江西部人,父病为蛊。
埋书勉名,掘验不诬。
是孝于父,纵释不诛。
尹京兆,不谄军容鱼朝恩
前尹黎干治饷,我独不供。
节度岭南,盗贼负险番禺贼马崇道叛将朱济时负阴为乱。)
残十馀州,至皆讨斩(遣将李观容州刺史王竑斩之。)
西南夷舶,岁四五至。
谁为苛谨,困此讥视。
勉既絜廉,又征不暴。
明年共来,四十馀柁。
居官之久,清静自敕。
器用车服,未尝抆饰。
迨其召归,至于石门
尽搜其家,所畜犀珍。
投之江中,囊笥一贫。
时谓清节,可辈三人宋璟卢奂李朝隐。)
部人叩阙,请为立碑,以颂其德,代宗许之。
徙节滑亳,不威而治。
诸帅暴桀,皆所尊畏。
灵耀之奔李灵耀),勉缚以献。
忠臣李忠臣之逐,诏移治汴。
襄城失守,援兵莫至。
溃围东出,未足为愧。
帝尝问勉:「卢杞奸邪,朕顾不知,其故谓何」?
勉曰:「杞奸,闻于天下。
独帝不知,是奸邪也」。
对则甚韪,然益见疏。
为相二岁,辞位以居。
勉之少贫,尝在逆旅。
诸生且死,出金以与。
「为我葬馀,君可自取」。
勉诺既葬,置金棺下。
其家来谒,启墓付之。
将相奉赐,亲党是遗,没无赢藏,其清若兹。
礼贤下士,善终如始。
幕府有卒,宴必沃馈。
每遣戍兵,存问家室。
视其资粮,人得死力。
鲠亮廉介,在廷所少。
七十二终,为宗臣表。
董秦1094年11月23日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三五、《苏文忠公全集》卷六七 创作地点:广东省惠州市
玉川子《月蚀》诗云:「岁星主福德,官爵奉董秦
忍使黔娄,覆尸无衣巾」。
详味此句,则董秦当是无功而享厚禄者。
董秦,本忠臣也。
天宝末骁将,屡立战功。
虽粗暴,亦颇知忠义
代宗时吐蕃犯阙,徵兵。
即日赴难。
或劝择日,答曰:「君父在难,乃择日耶」?
后卒污朱泚伪命,诛。
考其终始,非无功而享厚禄者。
不知玉川子何以有此句。
绍圣元年十一月二十三日
按:此文原题作《书玉川子诗论李忠臣》,据涵芬楼本《仇池笔记》改。
宋州官吏八关斋会报德记772年5月8日 唐 · 颜真卿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三十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商丘市
夫德之所感。
沦骨髓而非深。
诚之所至。
去神明而何远。
唐大历壬子岁
宋州八关斋会者。
此都人士暨文武将吏朝散大夫使持节宋州诸军事宋州刺史侍御史本州团练守捉使赐紫金鱼袋徐向等。
奉为河南节度观察使开府仪同三司太子太师左右仆射省事御史大夫汴州刺史上柱国信都郡王田公顷疾良已之所建也。
公名神功
冀州南宫人
禀元和之粹灵。
膺期运以杰出。
含宏厚下。
正直率先。
起孝而德感生人。
竭忠而精贯白日。
和众必资于宽简。
安人务在于抚柔。
况乎武艺绝伦。
英谋沈秘。
所向而前无强敌。
日新而学有缉熙。
故能殿天子之邦。
郁苍生之望有日矣。
羯戎搆逆。
公以平卢节将佐右仆射李公忠臣收沧德。
相州
杏园
陈留
许叔冀降而陷焉。
思明惧忠臣图己。
令公南德信随刘从谏收江淮
宋州
欲袭李铣
公斩德信
走从谏。
其众而报焉。
肃宗大悦。
拜公鸿胪卿
再袭敬釭于郓州
中丞
刘展润州
斩平之。
徐州刺史
明年拜淄青节度使
属候希逸自平卢至。
公以州让之。
宋州刺史李岑为贼所围。
副元帅李光弼请公讨平之。
御史大夫
开府
充兖郓节度
破法子营。
又讨敬釭。
釭归顺焉。
史朝义闻之。
下博
范阳自缢死。
广德元年户部尚书
封信都郡王
上幸陕。
公首来扈从。
都知六军兵马。
每食宿。
公皆躬自省视。
上感焉。
方委以政事。
公涕泣固辞而止。
二年拜汴宋节度
兵部
大历二年右仆射
封母清河张氏为赵国夫人
信安郡王袆女为凉国夫人
太夫人慈和勤俭。
睦于亲党。
公性纯孝。
居常不离左右。
阅读书史
或时疾病。
公辄累月不茹薰。
家中礼忏不绝。
仍造崇宏圣二寺。
以祈福祐。
五年兼判左仆射省事
太子太师
公德厚量深。
劳谦重慎。
功既高而心益下。
位弥大而体益恭。
故远无不怀。
迩无不肃。
今夏四月
忽婴热疾。
沈顿累旬。
积善降祥。
勿药遄喜。
鹰犬之玩。
悉皆弃舍。
偫帅焉。
无复弋猎。
四履之内。
咸怀欢欣。
雎阳之人。
踊跃尤甚。
乃咨于州曰。
昔我公之陷贼也。
至敝邑而首诛德信
李岑之见围也。
破其党而克保城池。
是即我公再有大造于敝邑矣。
微我公之救恤。
即皆死于锋镝。
入于煎熬矣。
尚何能保完家室。
嬉戏乡井者乎。
不资斋明。
何以报德。
公悦而从之。
五月八日
首以俸钱三十万设八关大会。
饭千僧于开元伽蓝。
将佐争承。
唯恐居后。
已而州县官吏长史苗藏实等。
设一千五百人为一会。
镇遏团练官健副使孙琳等。
五百人为一会。
耆寿百姓张列等
设五千人为一会。
法筵等供。
仄塞于郊坰。
赞呗香花。
喧填于昼夜。
其馀乡村聚落。
来往舟车。
闻风而靡督自勤。
耸惠而怵先胥懋者。
又不可胜数矣。
非夫美政淳深。
德风汪濊。
则何以感人若此其至者乎。
某叨接好仁。
饱承馀烈。
睹兹盛美。
益腼求蒙。
若不垂诸将来。
则记事者奚述。
承闻河北诸道节度入朝欢喜口号绝句十二首 其三 767年 唐 · 杜甫
七言绝句 押萧韵 创作地点:重庆市重庆直辖县行政区划奉节县瀼西
喧喧道路多歌(一作好童)谣,河北将军尽入朝大历二年淮南李忠臣、汴宋田神功凤翔李抱玉俱先后入朝,河北诸镇未有入朝者,或传闻未实耳)
(一作自)是乾坤王室正,却交(一作教)江汉客魂销。
占星者谓命宫月孛独行无害但去年复照作灾今年正月一日已出而岁星作福戏书二绝 其二 南宋 · 范成大
七言绝句 押真韵
暗曜加临有救神,煌煌福德自天仁。
只烦终惠苏残喘,官爵从渠奉董秦
李忠臣 唐 · 代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四十八
纳忠引过。
人臣之大节。
录用念功。
帝王之彝典。
虽藩镇之守。
秉律或亏。
而股肱之良。
懋勋斯在。
不忘求旧。
特用优贤。
淮西节度观察处置使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司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汴州刺史上柱国西平郡王李忠臣
纯性直方
深衷厚实。
自然文武之器。
雅有将帅之才。
勇则本仁。
谋常制胜。
顷者王室多故。
戎事方殷。
奋不顾私。
义形于色。
远自辽海。
首拔全军。
拥义勇之师。
徇邦家之急。
出入百战。
勤劳两河。
委以旌麾。
寄在淮右。
不俟驾而赴命。
每先期而即戎。
俾镇大梁
实参元辅
倚赖之重。
中外式瞻。
戎部之閒。
政刑或挠。
虽在危难。
能竭公忠。
恋阙勤诚。
载驰道路。
降服请罪。
至于再三。
言念劳臣。
良深悯叹。
酌于军志。
失政有惩。
举以朝经。
议勋可恕。
罢其方面之务。
省其台阁之烦。
论道之司。
仍处三公之列。
分土之爵。
尚居五等之封。
用示优崇。
服我嘉命。
检校司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散官勋封如故。
朕与功臣
本同休戚。
其于任遇。
岂易始终。
庶将传庆子孙。
宁止保其禄秩。
凡百卿士。
宜悉朕怀。
李忠臣右仆射 唐 · 常衮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十
敕。文昌所以法成象。
端右所以长庶寮。汉则内掌武事。
魏晋或外绥戎政。今之垣翰重任。
勤劳有功。历践六卿
始终一德。必访偫议。
然后当盛选。淮西节度观察处置等使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工部尚书安州蔡州刺史御史大夫上柱国西平郡王李忠臣
忠厚纯茂。信而可亲。
宽肃静深。通而必正。
备五才之用。有百胜之全。
往者寇孽乱常。关洛多故
爰奋其旅。以先启行。
大城名都。所麾必克。
元凶巨猾。传首相望。
定齐休士。有建威之得隽。
破赵会食。亦淮阴之用奇。
汉东汝南。专制千里。
总三军之号令。兼八使之澄清。
约已抚人。守公遵职。
训师以礼。载宁于戎阃。
庀赋从薄。继入于王府。
四封不耸。一纪于兹。
况忠卫之勋。邦家是赖。
陕郊巡幸。忧国存诚。
能释位以勤王。亦见危而致命。
疾风逾劲。何日忘之。
申伯于蕃。目当褒劝。
韩侯入觐。宜有宠光。
式是南宫。俾崇礼秩。
检校尚书右仆射省事。馀并如故。
奉天录序 唐 · 赵元一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二十六
缅寻太古之初。
真源一味
自然朴略。
不同浮华。
虽垂不载。
轩辕氏蚩尤而廓清四海。
帝舜黜有苗而定万邦。
逮乎三王则吊人伐罪。
暴秦则并吞天下。
汉高祖夷凶静难。
光武讨叛惩奸。
魏武袁绍
晋武灭苻坚
宇文氏破高欢。
普六茹氏平陈国
太宗擒王窦。
肃宗定安史。
故曰乱者理之源。
失者得之府。
令施而逆子诛。
春秋书而贼臣惧。
建中四祀。
朱泚作乱。
居我凤巢。
忠臣义士。
身死王事。
可得而言者哉。
咸悉载之。
使后来英杰。
风义企慕
承危伺隙。
与时浮沈者。
其徒非一。
正史备书。
故阙而不录。
志怀问鼎者。
不敢漏网。
夫书直笔直言。
无矫无妄。
欲使朱蓝各色。
清浊分流。
质而不文。
焉敢润色。
恐史笔遗漏。
故备阙也。
李忠臣三朝名将。
忽为叛主之臣。
洪经纶累代通儒。
乃作趋时之士。
其馀源休蒋镇之辈。
敬忠日月之徒。
盖屑屑者。
何足道哉。
每思南史之笔。
班马之作。
莫不废食仰叹。
且洪流坏堤。
犹可塞也。
烈火燎原。
尚可扑也。
逆臣贼子。
难可迩也。
睹此妖孽。
摇动中原。
莫不痛心疾首
是用书之素。
使好我者慕。
恶我者惧。
元一代居关右
世业三秦。
亲睹欃枪。
媸妍必记。
虽形阙奉亲。
而内怀其孝。
身乖事主。
而心圣恩。
每览嵇绍纪信之高义。
感千载而仰慕。
淖齿王敦之遗迹。
思奋剑而快心。
疾恶之志。
不忘寤寐。
起自建中四祀孟冬上旬三日泾原叛命。
兴元元年孟秋中旬有八日皇帝再复神都。
于中可否。
总纪其事也。
史馆之笔。
才识学也。
苟无三端。
难以措其手足。
元一不敏。
敢窃凤凰之一毛。
以效麒麟之千里。
独学而无知。
孤陋而寡闻。
迹不践于孔门。
文有惭于先哲。
轻尘罕增于巨岳。
坠露无益于广川
辄申萤烛之光。
将助太阳之照。
述而不作。
有愧老彭。
冀革前非。
用警来祀云尔。
土洑镇保宁 中唐 · 苻载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八十九
夏口至西南四百里。其山曰西塞。
其镇曰土洑。山镇相距。
可百馀丈。崖岸中断。
呀然摩霄。大江浩浩。
横注其下。其馀控荆衡。
走扬越。气雄势杰。
冈连水汇者。盖数千里。
此天用设险于吴楚也。苟边将不虔。
化为豺狼。以一鼓之铁。
一邱之木。撑斗键锁。
绝流东溢。则江介之胜。
吞八九于镇中矣。在昔僭偏宋。
或攻或守。年代纷纶。
莫可悉数。永泰中
代宗董秦淮西节度。是镇隶焉。
秦素凶戆。昧懵王度
乘先朝宽大之典。幸是地咽喉之固。
虽无跋扈之志。而多割剥之暴。
至于士民工商。连樯如云。
必将沿于斯。溯于斯。
主守者乃高其门闳。厉其威容。
恣好吏巧诬。听部伍强丐。
误差毫釐。诱入罪地。
输其缗钱鱼盐丹漆羽毛。小则半取之。
大则竭索之。愁痛之声。
雷动宇内。小人君子。
咸谓为蛮貊之域。无何。
李希烈裨将驱除董秦。夺其兵柄。
其土洑之民。方组织祸阶。
军食不足。督索之酷。
倍百前政。甲子岁。
希烈大逆不道。皇帝震怒。
命宗臣曹王皋肃将天威。诘诛暴乱。
节制江西之事。春二月
王乞灵宗庙。一战而克。
故是镇复归于我。远近皆辍涕为笑。
姁愉相贺。枯骸瘠体。
脱去担负。然否则倾矣。
而未甚泰。元年夏四月
国家裂诸侯之地。俾大夫卢公藩壤沔鄂。
以江蕲等六大郡属之。车始至而沴气肃清。
令始设而轴辖满盈。和始扇而鱼鳖不惊。
浃辰之下。旧染污俗。
咸与保宁矣。昨野人出自山林。
来谒上郡。帆次于槛侧。
卒不识禁。将不呵问。
无逗遛于时。无裒敛于货。
向至暮夜。则渔者唱。
樵者和。荡荡然罢鸣柝吠犬之惊。
于戏。昔登太行
摧轮之险。今践通衢。
如砥之泰。非所托遇仁贤。
所守用德义。则孰能致此欤。
是知王者之御四海。得贤而治。
失人而乱。诸侯之守封略。
以德则固。恃险则亡。
其犹影响耶。况大夫宽仁惠和
文武光明。存易简为约束。
万夫知禁。倚诚信为政令。
千里自化。变我浇俗。
寖为贞淳。若察近以远。
则他日手持陶钧。心运动植。
嗤嗤横目。知受其大赖矣。
小子感前后之殊事。乐人庶之服悦。
故为保宁记以献。敢无愧词。
贞元景寅夏五月三日。山客苻载记。
司徒侍中上柱国北平郡太傅马公行状 中唐 · 权德舆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七
曾祖君才。皇右武候大将军南阳郡
祖珉。皇右钤卫仓曹参军
累赠尚书右仆射。父季龙
皇大同军使岚州刺史幽州经略副使。累赠司空
汝州郏城临汝石台马燧字洵美
年七十。太傅英朗特达。
刚方中正。体苞五常。
致其用以赞皇极。国有二柄。
壮其猷以合神武。终始盛烈。
为唐宗公。原夫代有功德。
延耀储祉。王佐之业。
至公而光。年十四从师讲学。
因辍卷喟然曰。大丈夫当建功立名。
以康济天下。岂能矻矻为章句儒耶。
读左氏春秋孙吴兵法。与历代君臣大本。
成败大较。忠贤功用。
奇正方略。会其归趣。
妙指诸掌。十九丁内艰
泣血三年。以孝闻。
天宝末安禄山拥幽陵之师南向。
光禄卿贾循为留后。公以书干
劝诛逆将向润容牛庭玠等。然后传檄仗顺。
可覆而取之。疑留不决。
竟及于祸。踰月。
閒行至恒山。时河朔扰攘。
物情恟惧。公方以褒衣长裾。
游谈感激。因其谋而扶义建节者众矣。
宝应中。陈郑节度李凉公抱玉移镇上党
雅知公才。表为晋州赵城
时王师既破史朝义。乃复河洛。
有回鹘可汗之助。因肆暴而归。
以功自负。其强难屈。
节将使上介致饩。皆惧不敢行。
公官方解巾。急病不让。
径诣其垒。申明要约。
气盛词直。虏皆优从。
可汗乃授以旗帜。委之供办。
且曰。有犯禁者。
公其董之。于是藩部肃然。
莫不畏服。后有酋长求赂于公者。
立斩十馀人。可汗大骇。
疾驰出境。安人禁暴之略。
兆于斯矣。河北副元帅仆固怀恩
将相之重。恃父子之勇。
可汗又其子婿也。藉以为援。
将有异图。公密觇其情。
请为之备。初伪范阳节度使李怀仙
与相卫恒定等四帅相继来降。怀恩结为党助。
奏复其职。至是拥众据汾上。
子玚围太原。相卫馈餫。
以相掎角。公至安阳
说其帅曰。怀恩憯刻以逞欲。
其子轻佻而好胜。人人自为计。
坐待帐下之变耳。深陈利病。
劝喻激切。由是感公言。
至涕泣改图。因约怀仙等三人。
奉章献款。既回鹘北归。
怀恩与玚继死。公之明识远略。
皆此类也。本使寻奏改左武卫兵曹参军
太子通事舍人著作郎。以至秘书少监殿中侍御史
转营田节度判官永泰中郑州刺史侍御史
至是颁六条。抚四方。
分忧于上。施惠于下。
时兵食方调。杼轴其空。
乃辟其田亩。均其户版。
每岁一税。百姓便之。
生齿益息。庶物蕃阜。
大历中怀州刺史。其夏大旱。
公以救灾沴莫若修教化。掩骼埋胔。
蠲苛恤隐。使皆得其欲。
而无穷人。端居洁诚。
默以心祷。至七月
稆谷满野。墉亡者襁负而至。
朝廷以阳被边。宜得文武之守。
陇州刺史御史中丞。公乃训州师。
修器备。郡城之西。
有路与蕃境相直。凡二百馀步。
上连峻峰。公乃躬自行视。
塞其蹊隧。功坚力省。
疆场以宁。又置谯门于阨狭之地。
中制扃鐍。上施干橹。
积岁之患。旬日而安。
连帅惮公威望日盛。羁留幕府
因以受代。家居京师者久之。
先皇帝召见。奇其才。
商州刺史御史中丞。未旬日。
河阳三城逐其帅。择可以抚宁之者。
特拜左散骑常侍御史大夫。充河阳城使
是岁大历十年也。夏五月
宋兵马使李灵耀以濮阳叛。俄据浚郊。
国家始务靖人。特屈常宪。
因以节度留后授之。而又结魏师以略东郡
不利。六月
诏公与淮西节度李忠臣夹攻之。时寇锋寖盛。
忠臣每合皆北。将弃师以免者数矣。
公尝激以壮志。或绐之吉梦。
忠臣既惭且愤。引师复还。
先是忠臣军汴南。公军汴北。
每与虏角。所向无前。
初败之于荥泽。又破之于西梁固。
至是灵耀以其勇悍者八千人。号为饿狼营
尽锐来拒。公引戏下决战。
遂胜入郛。时之救兵二万。
距大梁三十里许。公又合诸侯之师。
用奇设伏。以敢死士三千人鼓噪先登。
大败之。魏将军单骑遁去。
灵耀以其徒宵溃。翌日。
馀党以城内八千人降于公。公悉让忠臣。
推而不处。闭垒移疾。
退于坂桥。其士吏卤获。
悉以家财购而复之。大梁之人。
至今知感。履险则忠以尽敌。
成功则让以保身。此又将帅之明哲也。
十二年三月。诏复魏博之地。
诸侯班师。公乃归镇河阳
秋雨暴至。河流决溢。
军吏等具楫棹。请公登舟以避。
公曰。城中凡数十万户。
吾实主之。而苟以一家求安。
所不忍为也。既而人皆感泣。
水不为患。十四年闰五月
皇帝即位。深烛理本。
太原王业所起。国之北门。
非勋德烂然者。不能镇定。
特拜工部尚书御史大夫太原尹北都留守。充河东节度观察等使。
于是修班制。正事典。
险其走集。训其舆师。
讲车徒战阵之法。教金鼓声气之节。
分画之下。变化如神。
自是烽候罢警。匈奴不敢南向而牧矣。
建中二年夏六月。来朝京师
兵部尚书封豳国公
初魏博席伯父之势。而得专地。
既踰年。与东平常山复为从约。
七月。魏以兵三万围邢州
临洺昭义节度使上请公为援。
朝廷许之。十月
公会昭义之师与神策行营兵马使太尉西平王漳州。先是以浚郊之败。
詟公威望。至是以节度之师。
专征伐之任。兵刃完利。
部校训齐。军声大振。
士气益励。魏人又分锐骑。
合恒定李惟岳之众万馀人。于临洺南双冈下树栅以自固。
公自晨至晦。急击大溃。
杀其将杨朝光。时临洺之围。
濠垒四匝。复与昭义鼓行而前。
腹背受敌。飙尘翳景。
士皆决死。凡百馀合。
公自据西濠口。扼其喉以袭破之。
凶徒毙踣。乱相蹂蹈。
收其车重兵械。各数十万。
魏人弃营而遁。邢围迎溃。
上嘉其功。拜尚书右仆射
先是公与军吏约曰。苟戮力成功者。
当竭产以赏。至是悉索家钱与车服臧获等。
奠其价之上下。视其功之薄厚。
散于军中。约五十万。
且曰。苟可以夷患难。
勉师人。赤诚之外。
无非长物。故尽其私积。
贾其馀勇。士皆歔欷感激。
争以效命报焉。优诏褒异。
命史臣书之。且诏有司。
以量入之赋。如其数以复于公。
其毁家佐军。轻费厚下。
皆此类也。三年正月
魏人又乞师于东平恒山。众且四万。
壁于洹水。公曰。
不备不虞。不可以师。
且以河阳三城。常所训定。
上请为助。有诏从之。
乃建三桥。夹河为垒。
乘变出奇。如环无端。
初则衔枚以趋敌。因乘其未备。
后则雉草以灭火。使计不得用。
然后分锐士飙驰以犯之。而后从之。
获首级者殆半。馀皆走林溺水。
僵尸相属。腥秽川陆。
公愀然曰。是皆平原人也。
彼但暴服之耳。亦既就死。
忍其委骨肉如是耶。使得以族属收瘗。
既而闻者知感。由是洛博二州伪署刺史
各以其地来降。邺魏之閒。
以咫尺之书。招下二十馀城。
朱滔诱其邻帅。复来助寇。
四月。公有魏城之捷。
五月。诏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封北平郡王。时诸军连捷。
师留且久。或有复其侵地。
则怠于攻取。公具以上闻。
有诏朔方节度使李怀光应援征讨。六月
朱滔渔阳之甲三万。至于城下。
初诸侯有议班师者。公曰。
彼三战三北。假息孤城。
且宿兵十万。闻援强而退。
纵敌生患。何以复命于朝廷耶。
既而偫帅相励。皆百其勇。
七月。加魏州大都督府长史
仍充魏博澶相四州节度招讨等使。四年二月
又败之于成安。魏军退于馆陶
深壁以自固。以十月盗臣窃发。
銮辂狩于近郊。公忠愤逾逼。
密图方略怀光统朔方之旅。
乘归心以赴难。公齧臂伏泣。
以大节感动之。时朱滔招连北虏。
边鄙日耸。公谓诸将曰。
夙驾整旅。以扈属车。
人臣之分也。傥北都不守。
即两河三川摇矣。岂行师捍患之义也耶。
乃还太原。遣行军司马王权统锐骑五千。
监军使者赴行在所。又令男汇与大将等男各一人赴焉。
军食禄赐。器备服用。
一以条奏。献于行宫。
公初旋师也。以晋阳大卤。
用武之地。北蕃东夏
且有外虞。而都城之东。
平坦受敌。乃股引汾晋二川。
涨为平湖。能顺地泐。
以导水势。守陴者岁减其役。
滨河者日厚其生。而又广堤浚池。
密树如织。金汤自固。
板干不勤。其明智善利之及人也如此。
公自出车累岁。功捷相继。
而军中衣食。多出寇境。
河东之人。省调给馈餫之劳。
岁减其赋。封内相贺。
因中贵人以闻。愿刻金石。
诏从其请。公避名不伐。
恳疏方止。其劳谦之词。
邦人诵之。此所以尊而光。
晦而彰者也。公常揣摩诸侯。
开导功善。能通其变。
以诱其衷。尽益友之直谅。
启纯臣之志略。因所以建大顺立大勋者有焉。
兴元元年二月李怀光贪天犯上。
衡连逆泚。胁其人以河中叛。
公威声素振。壤地相接。
支郡属城。降者继至。
秋七月。皇帝既平大盗。
乃清宫庙。加河东保宁奉诚等军行营副元帅
有诏许公与诸军同讨河中九月既望
师及于绛。伪刺史王克同弃城而遁。
馀党来降。分徇下县。
进军宝鼎。斩其将徐伯文
先是怀光之师。勇于豨突。
至是获甲首千数。凶徒夺气矣。
贞元元年六月。公以军国大要。
非表章所尽。释位来朝。
亲禀睿略。乃屈指成算。
请三旬刍粟以平之。秋七月
河中节度使侍中咸宁王及同华邠宁之师次于长春宫。公以单骑傅于城下。
召贼将徐廷光。西向受命。
且以君恩喻之曰。兵兴以来。
逾三十年。而朔方之师。
最为忠力。今乘时自效。
若建瓴水。岂甘心啬祸。
终污锋刃耶。开陈逆顺。
声泣交感。又曰。
跬步之内。矢石所及。
若决为匪人。亦在今日。
因披襟直前当之。廷光頫伏拜泣。
莫敢仰视。抗词未毕。
坚壁洞开。公径入抚安
奉宣皇泽。于是城中周呼曰。
吾等复为王人矣。八月
公与咸宁合军而东。至于焦离堡。
降其将尉圭。乃次河中。
阵于城下。怀光传首。
其众请命。是举也。
不劳师献功。如其平素。
就加侍中。归镇北都。
三年二月。来朝京师
寇戎既清。乞罢藩镇。
六月拜司徒侍中。诏有司具仪法册命。
礼赐备厚。昭德报功。
人臣荣之。屯师河中也。
武节度杜希全献体要八章。上因著君臣箴以赐之。
公奉表陈贺。上又赐公宸扆台衡铭各一首。
公令男畅诣阙谢恩。并请楬而书之于起义堂之侧。
诏下优荅。其略曰。
卿有吁谟济代之诚。保衡辅朕之志。
情之所尚。遂饰以词。
比夫盘盂自铭。亦冀辅佐同德
遂许刻石。兼赐题额。
宠渥之盛。冠耀当时。
五年九月。尝与故太尉西平王同对于别殿。
上曰。卿二人与朕休戚是同。
各赐图形麟阁。并御制文。
皇太子书于阁壁。至于君使臣
臣事君。选贤与能之盛。
尽忠作宪之绩。焕乎天文。
与日月并明矣。九年十月
公以足疾。久阙朝请
因至中书。奉表起居。
召对拜舞。手误至地。
上惊。遽自起以接之。
公惭惶跼蹐。感甚以泣。
上曰。元首股肱。
本为同体。卿之疾痛。
何异朕身。乃遣中使梁怀干扶掖下殿。
十一年二月。以年及悬车。
再表让侍中。优诏敦奖。
终不得请。八月十七日
薨于安邑里私第。皇帝震悼。
不视朝四日。先是诏宰臣诣宅问疾。
御医禁方。旁午于途。
疾剧遗表。指陈边事。
纯诚至公。言不及私。
薨之明日。诏赠太傅
又诏文武百寮。就宅吊哭。
京兆尹护丧。万年令为副。
司农卿吴王巘充吊祭使鸿胪少卿王权为副。
赙赠绢二千匹。布五百端。
米粟二千石二十七日
太常卿裴郁副使少府少监路恕备礼持节册命。上所以待大臣之礼备矣。
惟公始以文史参佐。至于牧守师帅
功业见乎变。德刑焯于时。
所以顺天明。从君命。
布皇泽。宣国威。
能竭忠力。而为藩卫。
理军如家。驭下以诚。
拊循厚而士励。法禁明而众整。
誓师鞠旅。皆乐为用。
料敌致胜。如在彀中。
此战之所由克也。凡再分兵符。
而三破剧贼。开相府十四年以上。
公居中者九年。至于尽沃心之言。
当注意之重。密启诡词。
人莫得而知之。昔舜之官人也。
卨作司徒。龙作纳言
惟公居之。周之命将也。
方叔元老。申伯于藩。
公嗣之。加以冯异之推功。
赵奢之飨士。子囊之城
文子之不属其子。惟公备之。
故岁时为饎。追远盛公侯之礼。
会朝鸣玉。拜后联卿士之荣。
公之展孝也。公之教忠也。
凡自府辟。多为国华。
登中朝以润王度。分外阃而贞师律。
公之知人也。公之举善也。
洪范之乂用三德。向用五福。
惜公不踰期颐。其他则无不及也。
德舆左补阙三岁而为右史掖垣之属。
备承功烈。褒奖之礼。
获奉命书。今先远有期。
祖载将及。易其名者
敢告有司。谨状。
贞元十一年十月十六日宣德郎起居舍人知制诰云骑尉权德舆谨上尚书考功
建侯行师。先王之所以惩不恪也。
考行尊名。先王之所以劝人臣也。
谨按故司徒侍中上柱国北平郡太傅马公。勤劳王家。
功德茂盛。其谋猷合于君。
其忠利加于人。用登公相
以殿邦国。今体魄则降。
日月有时。敢录实行。
请徵谥法。谨上。
不校 宋 · 邓肃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七、《栟榈集》卷一三、《南宋文录录》卷二○、《宋元学案补遗》卷三九
孟轲不与横逆之人校曲直,而与齐宣王论达尊;
韩愈不与高闲、文畅校夷夏,而与宪宗论佛骨;
韩信不与淮阴少年校胜负,而与项羽争雄;
蔺相如不与廉颇校上下,而与秦王争割地:盖不屑屑于其小者,所以养成其大也。
扬雄不肯屈节于董贤,而甘为王莽之臣;
柳宗元不肯下气于皇甫湜,而甘为王叔文之党;
李忠臣赴君父之急,能斥日者之言,终不能拒朱泚之命,卒以叛诛;
李陵能以匹马力战极边,终不能辄出一语,上抗虏廷,卒负其君,为左衽之鬼:盖遇细故则窃虚名,临大节则顾死生,此小人之事也,大人何取焉!
古之所谓大人者,体均天地而气通阴阳。
天地覆载之中,不却蛇虺;
阴阳寒暑之变,不恤怨咨。
但推一元之气,运量斡旋于太空不可穷极之间,乾辟坤藏,春生秋杀,又何必物物与之校可否乎?
若乃小人,则一切反是。
余尝譬之以狗,饱食粪秽,盘旋户外,伺有至者,不问淑慝,瞋目碎牙,声气俱厉,将搏而噬之,然后为快于心。
顾其性皆真若有守,而不负其主者。
倘有客焉,委骨于地,彼则摇尾而进,欣然就之,视曩昔切齿之人便为恩地,亦岂暇顾其主乎?
此大人小人之辨,不可以不察也。
《晋语》有之:「人才相去,不啻九牛毛」。
盖叹其相绝如此。
颜子于此犯而不校,盖不足与校也。
小子其志之。
秘书监致仕穆元堂 唐 · 穆员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八十四
唐贞元十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公弃养于东都归义里私第适寝。
明年四月。嗣子赞洎质员赏奉迁灵座。
祔曾王父母于偃师首阳山之北原。赞等惟刻石识墓。
非周孔之训。宋齐以来有之。
所以藏馨香俟陵谷。不可阙也。
太夫人河东郡太夫人命曰。礼经三月之事。
所以必诚必信。勿之有悔焉者。
盖孝子自尽之谓。然则自尽之大。
莫大于纪述平素。贻简幽明。
假词他人。不足以厌自尽之义。
公讳字某。十一代祖崇。
元魏宜都王。其后孝文自代迁洛阳
遂为洛阳人。奕叶王公与魏终。
五代祖伽。皇朝殷州安阳
赠刺史太常卿高祖宏远。
水部员外郎。曾祖固礼。
秘书郎。祖思恭
稷州录事参军。赠光禄少卿
考元休。相州安阳
同州刺史。自宜都殷州
以淳粹之气相遗。自殷州同州
以清白之风相授。传洪范九畴。
究天人之际。皇王得之。
不出户庭而天下治。学者得之。
王者师。公则同州君之元子
钟天元和。发地祯祥。
性得于孝友忠烈。生齐于聪明正直。
渊深峻极。溥博闳厚。
用先王之礼乐。节而文之。
是以外富直道。中积至行。
始厉高节。终全盛德。
宣尼称道之将行命也。将废命也。
命也者。似系一人之谓。
小子则曰。公之道将行时也。
将废时也。使我公之得志也。
天下至公立。大道行。
风教厚。人伦正。
天之未俾当时臻乎此也。岂系公之命乎。
盖天能使公道可奋乎百代。而不洽乎当年。
才可周乎万物。而不极于所莅。
天之不全欤。时之不全欤。
天宝中。一命景城郡盐山
在官五年。凡七宰旁邑。
三纪郡政。二介使臣
禄山作乱。以郡有煮海之富。
属城之乘。使其党曰刘道元以假守之。
公乃纠合同志。首唱大义。
枭道元以绝禄山。而郡佐畏懦。
多与公驳。史思明统众来寇。
郡俾公保东光县拒之。思明骇公之才。
使骑将持书通好。公立斩其使。
以徇于邑。且封其书于郡。
郡佐逾恐。且虑思明之见雠也。
趣公罢摄。公尝佐黜陟使分巡列郡。
平原颜公真卿阴图禄山当乱所以禦之之画。至是密遣家僮以手疏诣颜公。
书无他辞。曰夫子为卫君乎。
六字而已。颜公执书感泣。
即日以军师之礼致公。公之许颜公也。
以长子属于母弟。曰唯所往。
苟不绝先人之祀。吾无累也。
既而从颜公登陴誓众。以必死与之俱生。
援绝孤城。公志愈厉。
颜公麾下有非公所制者。伺公请沐。
中夜迫颜公跳。比及于河。
公方自拔。他日颜公诣行在所自讼。
有立者公之力。无成者已之咎。
肃宗嗟叹。以玺书徵公。
且谓颜公曰。由廷尉评谏议大夫待之。
既至。会颜公以言事忤旨。
其议遂寝。上元乾元之间
累官史府尚书省。分王命于河南征镇之军。
仅十馀帅。凭勋怙宠。
乘国艰危。自以不叛。
为文靡顾文法。公以至诚格之。
大顺激之。清明律之。
由公徵令者。相率如响。
元帅李光弼将贰于上。屡奸于公。
公守正不迁。积与之隙。
日宣不令之言。欲公畏之。
公自泗抵徐。驰驿辄至。
理折其口。义胜其心。
泄其愠于包藏。夺其谋于将发。
代宗闻焉。为一二宰臣话之。
至于叹息。于时周郑路塞。
东南贡赋之入。漕汉江转商山
诏择文武全才以守夏口。我于是有专城连率之寄。
金印紫绶之宠。诏书下日。
百城肃然。清风先翔。
甘雨随洒。荆越吴蜀之富。
期月倾之。俄封长江
淮西对境。厥帅董秦
多俾腹心为其津戍。拉商旅。
断中流。畏公明威。
拱手如梏。舟楫上下。
如行其家。万里来臻。
若赴于市。部有酷吏。
姻连勋臣。敢为贪狠。
靡所畏忌。公糺发赃罪。
暴之于朝。且以鞭朴。
惩其侮慢。我于是有再黜之咎。
勋臣故也。居五稔。
有诏徵入。牵复台省
大历七年淮南旱。
和州以师旅后疮痍深。慎选良牧。
用膺明命。视人如子。
理事如医。居一闰。
人忘其伤。又一闰。
人忘其化。无何受代。
代者冒以天宝季年版籍之额。洎即日所授数上闻。
是时兵兴二十年矣。异日版籍。
百无一存。代宗震惊。
以为亡失在我。故有泉州之贬。
初公属以徵发之弊。抗于刺举之司。
既而代至。则不知代者之指。
斐然欤。将有为欤。
赞守阙讼冤。三岁闻彻。
降而御史即州讯问。则公初年季年。
户增数倍。使者还报。
会今上龙兴。拜太子右谕德
诏曰。令子申父之冤。
宪臣受君之命。楚剑不冲于牛斗。
秦台自洗于埃尘。其明如此。
宫坊养德。优游卒岁
台辅易位。宜以举直措枉。
或曰公卿缺员。佥议所属。
以中外之望。必集于公。
而前后宰政。率以不附离之见惮。
故久滞于次。公尝自卜进退。
以深识为元龟。且时不我容。
我不时徇。则非吾之进也。
在于退乎。默默然有浩归之志。
凡谢病垂满十旬。而时议迫隘。
公望充塞。不得已而起者。
朱泚之乱。公方杜门请急。
出无车马。假乘于故人太子少师韦公伦。
弃家逃污。出城信宿。
方审乎所在而奔焉。转秘书少监右庶子
奉天兴元之勤也。大驾还宫。
百官复位。公曰。
可以行吾志矣。移疾罢免。
东归吾土陵。后五年。
就加秘书监致仕。遂公之志也。
考槃于瀍洛之上。卜胜于北山之阳。
良辰暇日。尽四时之赏。
以仁自富。以道自贵。
以孝慈为稼穑。以友爱为埙篪。
十年。喟然手疏述麟德中高宗天皇大帝诏问张公艺九代同居故事。
撰为家令。赐诸子诸妇人各一通。
赞等暨诸妇拜泣受赐。公曰。
吾之理命也。是年秋违豫。
弃背。寿七十九。
公伯姊元夫人。与公同禀至性。
有高世之德。公率太夫人所以敬养之道。
达于神明。公之教育成人者。
高祖曾祖兄弟洎孤甥侄与赞等。所以威以劝之。
慈以抚之。壹之乎天性之至。
外姻僮仆。不知所以别焉。
性嗜读书。无学不综。
经穷入室之奥。史精历代之博。
非圣人之教道。则知而不言。
每语及三代损益。以逮于国朝典故。
莫匪成诵。闻者退徵于卷。
则文字甲子。靡差毫釐。
或为卿大夫话其世代。盖郯子范子自言其祖。
不之逮也。仕四朝。
更三纪。历官二十五政。
德义政事。无非殊效。
且未尝有如分之报。而三黜一免由之。
善与人交。始不以谄渎合。
终不以生死异。尝从王事。
历佐权臣。入于朋家之门。
虽周郑交恶。田窦夺移。
彼不我疑。我不彼贰。
尝宴居诲偫子曰。吾闻君子之事亲也。
养志为大。吾之志也。
直道而已。尔事君事人。
或枉其道。日以三牲五鼎充吾庖。
非养也。苟继吾志。
或承患难。则义重于生。
宜从其重焉。赞等祇严训。
仕于天朝。赞以御史中丞
质以右补阙。皆以守职不避强禦。
并罹谴逐。员以侍御史佐东都留守
不敢陷所事杀无辜。赏以监察御史叫帝阍解兄难。
迭逢困厄。公申诫曰。
先王之道。洎尔友朋之议。
及吾异日之训。尔无亏焉。
爱子者教之以义方。不闻以谄。
尔其勉之。赞等永惟古人有欲养不待之痛。
公高尚不事。待养十年。
而赞等官薄命奇。不自极于不才不孝之分。
内乏击鲜之献。外贻非疾之忧。
是以上天神明。罚以不得自死之苦。
夫不死之道。有不敢不能。
赞等伏念为公之嗣。且太夫人在堂。
是则不敢负。不肖不逮于义。
劣不能死。荒不及文。
哀举大端。永閟幽宅。
张俊乞赏缴奏状 宋 · 张嵲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一○、《紫微集》卷二五
臣闻无功而赏之谓滥,滥则赏不足以有劝。
若夫当罚而赏,则其弊又有不可胜言者矣。
臣窃见今年夏敌人攻顺昌之时,陛下屡降宸翰,使刘锜但奏起发,初无引道之意。
朝廷于是遣雷仲、王德援顺昌苛留不遣。
逮敌人既退,然后徐徐渡江,全军而出,仅能取已降之宿、亳,又不能经理,复不俟命而擅退师,使岳飞军孤,敌人复振。
此俊之罪也,国人莫不深咎,以为在所必罚。
陛下宽假,一切不问,于甚厚。
当皇恐以图后效,上报国恩,下塞人言。
今乃敢公肆欺谩,上功求赏,何其不愧于人、不畏于天如此也!
所申功状言:「臣领兵照应刘锜,敌人闻臣兵渡江,即便引去」。
其诞谩之迹,固又不攻自破。
然后既言敌人「引去」矣,而不知今所与战者,果何人耶?
臣窃闻向者敌人之来,分为数部,如乌珠、韩将军,龙虎大王路都统,此敌之大队也。
所与战既无主名,则是宿、亳城中小小头项耳,此何足言而上功?
至于四万馀人,何其所用者众、所当者寡也?
以众胜寡,尚不足言;
况未尝胜,以何求赏?
盖自古用兵以来,但闻赏功,不闻赏战。
国家平时养兵,遇敌而战,固其所也。
战而有功,则当得赏;
战而无功,何赏之为?
假使以宿、亳藉口为己功,而宿州之降因董秦,而亳州之下也以刘超,朝廷既已行赏矣,而岂当更复求赏耶?
计所得之城与所赏之众,固不足以偿费矣,况二城又不旋踵而失之,臣未见其可赏也。
若曰虽有罪,而士卒实有功,赏不可以不行。
臣以为士卒亦无功也。
所上有功之士踰四万人,向使人人用命,两人杀敌一级,犹足以得二万级,不知军所得几级耶?
今若录其下城之功,则既已复失;
录其获级之功,则初无系获。
以时冒赏,臣不识也。
臣窃观所以为其军冒赏者,盖欲假朝廷之惠以媚于下耳。
何则?
初,敌人之入也,军士卒人有奋心,一切沮抑之,使不得言战,至有感愤自杀者。
既而他军皆有功获赏,而军独无有,以是惭其下,故为之求赏,将使士卒知凭己之力,虽无功而亦可获赏也。
启徼幸之路,解战士之体,无甚于此!
故臣不得不论其本末,以干聪听。
伏望睿慈将推赏指挥特赐寝罢,仍乞以臣章劄付张俊,庶使知陛下以恩行赏、群臣以公议力争如是,则陛下之仁恩曲全,有司之职业不废,两谊俱得。
惟陛下断而行之,天下幸甚!
月蚀诗 中唐 · 卢仝
引用典故:太白 天狼
新天子即位五年,岁次庚寅
斗柄插子,律调黄钟。
森森万木夜僵立,寒气赑屃顽无风。
烂银盘从海底出,出来照我草屋东。
天色绀滑凝不流,冰光交贯寒朣胧。
初疑白莲花,浮出龙王宫
八月十五夜,比并不可双。
此时怪事发,有物吞食来。
轮如壮士斧斫坏,似雪山风拉摧。
百鍊镜,照见胆。
平地埋寒灰,火龙珠。
飞出脑,却入蚌蛤胎
摧环破璧眼看尽,当天一搭煤炱
磨踪灭迹须臾间,便似万古不可开。
不料至神物,有此大狼狈。
星如撒沙出,争头事光大。
奴婢炷暗灯,(乌感切)如玳瑁。
今夜吐燄长如虹,孔隙千道射户外。
玉川子,涕泗下。
中庭独自行,念此日月者。
太阴太阳精,皇天要识物。
日月乃化生,走天汲汲劳四体。
与天作眼行光明,此眼不自保。
天公行道何由行,吾见阴阳家有说。
望日蚀月月光灭,朔月掩日日光缺。
两眼不相攻,此说吾不容。
又孔子师子云,五色令人目盲。
吾恐天似人,好色即(一作则)丧明。
幸且非春时(一作晴),万物不娇荣。
青山破瓦色,绿水冰峥嵘。
花枯无女艳,鸟死沈歌声。
顽冬何所好,偏使一目盲。
传闻古老说,蚀月虾蟆精。
径圆千里入汝腹,汝此痴骸(一作騃)阿谁(一作何从)生。
可从海窟来,便解缘青冥。
恐是眶睫间,掩(一作揞)塞所化成。
黄帝二目帝舜重瞳明。
二帝悬四目,四海生光辉。
吾不遇二帝,滉漭不可知。
何故瞳子上,坐受虫豸欺。
长嗟白兔捣灵药,恰似有意防奸非
药成满臼不中度,委任白兔夫何为。
忆昔尧为天,十日烧九州。
金烁水银流,玉煼(音炒)丹砂焦。
六合烘为窑(音遥),尧心增百忧。
帝见尧心忧,勃然发怒决洪流。
立拟沃杀九日妖,天高日走沃不及。
但见万国赤子𧥄𧥄生鱼头,此时九御导九日。
争持节幡麾幢旒,驾车六九五十四头蛟螭虬。
掣电九火辀,汝若蚀开齱齵(一作龃龉)轮。
御辔执索相爬钩,推荡轰訇(一作渴)入汝喉。
红鳞燄鸟烧口快,翎鬣倒侧声盏邹。
撑肠拄肚礧傀(一作礧)如山丘,自可饱死更不偷。
不独填饥坑,亦解尧心忧。
恨汝时(一本无时字)当食,(一作埋)头擪脑不肯食。
不当食,张唇哆觜食不休。
食天之眼养逆命,安得上(一作天)帝请汝刘。
呜呼!
人养虎,被虎齧。
天媚蟆,被蟆瞎(一作天昏暮,得瞽疾,虾蟆敢将天眼瞎)
乃知恩非类,一一自作孽
吾见患眼人,必索良工诀。
想天不异人,爱眼固应一。
安得常娥氏,来习扁鹊术。
手操舂喉戈,去此睛上物。
其初(一作初既)犹朦胧,既久如(一作似)抹漆。
但恐功业成,便此不吐出。
玉川子又涕泗下,心祷再拜额榻(一作蹋)砂土中。
地上虮虱臣仝告愬帝天皇,臣心有铁一寸。
可刳妖蟆痴肠,上天不为臣立梯磴
臣血肉身,无由飞上天。
扬天光,封词付与小心风(一作先封辞付与赤心风)
(一作越)排阊阖入紫宫,密迩玉几前擘坼
奏上臣仝顽愚胸,敢死横干天。
代天谋其长(一作敢死横干天甚长),东方苍龙角。
插戟尾捭风,当心开明堂。
统领三百六十鳞虫,坐理(一作治)东方宫。
月蚀不救援,安用东方龙。
南方火鸟赤泼血,项长尾短飞跋躠(一作刺)
头戴(一作丹)高逵蘖,月蚀鸟宫十三度。
鸟为居停主人不觉察,贪向何人家。
行赤口毒舌,毒虫头上吃却月。
不啄杀,虚眨鬼眼明䆕䆷(音抉血)
鸟罪不可雪,西方攫虎立踦踦(音几)
斧为牙,凿为齿。
偷牺牲,食封豕。
大蟆一脔,固当软美。
见似不见,是何道理。
爪牙根天不念天,天若准拟错准拟。
北方寒龟被蛇缚,藏头入壳如入狱,蛇筋束紧束破壳。
寒龟夏鳖一种味,且当以其肉充臛。
死壳没信处(一作且当臛其肉,一底板没信处),唯堪支床脚,不堪(一作中)钻灼与天(一本有下字)卜。
岁星主福德,官爵奉董秦
忍使黔娄覆尸无衣巾。
天失眼不吊,岁星胡其仁。
荧惑矍铄翁执法大不中。
月明无罪过,不纠蚀月虫。
年年十月朝太微,支卢谪罚何灾凶。
土星与土性相背,反养福德生祸害。
到人头上死破败,今夜月蚀安可会。
太白将军,怒激锋铓生。
恒州阵斩郦定进,项骨脆甚春蔓菁
天唯两眼失一眼,将军何处行天兵。
辰星任廷尉,天律自主持
人命在盆底,固应乐见天盲时。
天若不肯信,试唤皋陶鬼一问。
一如今日,三台文昌宫,作上天(一作天上)纪纲。
环天二十八宿(一本无宿字),磊磊尚书郎
整顿排班行,剑握他人将。
一四太阳侧,一四天市傍。
操斧代大匠,两手不怕伤。
弧矢引满反射人天狼呀啄明煌煌。
痴牛与騃女,不肯勤农桑。
徒劳含淫思,旦夕遥相望。
蚩尤簸旗弄旬朔,始搥天鼓鸣珰琅
枉矢能蛇行,眊目森森张。
天狗下舐地,血流何滂滂
谲险万万党,架搆何可当。
眯目衅成就,害我光明王。
请留北斗一星相北极(一作请留北斗相北极),指麾万国悬中央。
此外尽扫(一作拂)除,堆积(一作砂碛)如山冈。
赎我父母光,当时常星没。
(一作星)雨如迸(一作坼)浆,似天会事发。
叱喝奸强何故中道废。
自遗今日殃,善善又恶恶。
郭公所以亡,愿天神圣心。
无信他人忠,玉川子词讫。
风色紧格格,近月黑暗边。
有似动剑戟,须臾痴蟆精。
两吻决坼,初露半个璧。
渐吐满轮魄,众星尽原赦
一蟆诛磔,腹肚忽脱落。
依旧挂穹碧,光彩未苏来。
惨澹一片白,奈何万里光。
受此吞吐厄,再得见天眼
感荷天地力,或问玉川子
孔子修春秋,二百四十年。
月蚀尽不收,今子咄咄词。
(一作固)合孔意不,玉川子笑荅。
或请听逗留,孔子父母鲁。
讳鲁不讳周,书外书大恶。
故月蚀不见收,予命唐天。
口食唐土,唐礼过三。
唐乐过五,小犹不说。
大不可数,灾沴无有小大瘉。
安得(一本无得字)引衰周,研覈(一本无其字)可否。
日分昼,月分夜。
辨寒暑,一主刑。
二主德,政乃举。
孰为人面上,一目偏可去。
愿天完两目,照下万方土。
万古更不瞽,万万古。
更不瞽,照万古。
奏措画防江八事状1140年 宋 · 叶梦得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七三、《石林奏议》卷一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三四
臣伏见金贼败亡远遁,尚犹窃据东京
近者虽诸道收复故疆,迤逦渐近王畿,秋冬扫灭可待,然臣所部,控扼大江,为国藩篱,与他路事体不同,其职守所当举,不敢不过为堤备,内以屏翰王室,外为大军声援,使敌人望风知畏,以称陛下万全之举。
谨取会本司及属部州军自虏人侵犯中原前后被受朝廷指挥,有合检举预行讲究事,其大要有八,逐一开具,合取自圣裁。
今具下项:一曰申饬边备。
检会绍兴三年十一月枢密院劄子节文,具下枢密院奏,诸路防秋,各有屯守,养锐蓄力,规画已定。
奉圣旨,令都督府及诸路将帅加意防守,增修边备,精练士卒,明审间探,严兵待敌,勿致疏虞。
臣契勘边防之事,其目不一,虽大号令一当听禀朝廷,然有司之守见于常法,自当夙夜上下,协力振举,兵法曰:「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
不可胜者守,可胜者攻」。
又曰:「用兵之法,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
无恃其不攻,恃吾所不可攻」。
昔齐师侵鲁,疆吏来告,威公曰:「疆埸之事,慎守其一,而备其不虞。
姑尽所备,事至而战,又何谒焉」?
此古守疆之道也。
威公知其说而不能行。
《春秋》书「公追戎于济西」,说者以为公不能预备,戎至而不知,逮其去而后始追之,故书以为戒。
然则为其所不可胜,恃其所不可攻者,其可斯须忽乎?
昨和议之后,兵革少息,沿流诸郡,例多废弛。
畏慎者恐涉生事,但保目前;
怠堕者窃幸苟安,岂思日后?
故虏兵初闻,人人畏骇,皆有迁避奔走之意。
虽有官守者,亦顾望相持。
及兀术败走,军声骤振,捷奏交上,则复皆谓江淮决保无事,不必更为过计。
常情所及,安知远虑?
夫战胜者易骄,谋中者易怠,常胜之家,难与虑敌,光武之所深忧。
窃虑亦合明降指挥监司守令下及巡捕之官,各修其职,常若寇至。
有合申明事务,以时上闻,无得循习,坐废职业。
二曰分布地分。
检会绍兴四年十月枢密院两次劄子,备坐下刘光世、吕祉奏,分定刘光世所管沿江地分,上流自池州东流县管下佛池洲至江州界,下流自太平州当涂县管下磁姥山接连建康府,皆是光世所管。
镇江府、承、楚一带,系韩世忠所管。
续除张俊浙西江东宣抚使,本府界张俊所管。
臣契勘本路自池州镇江府,皆是沿江地分,共一千馀里。
昨来既系刘光世、张两军分守,故虏人侵淮甸,凡经三月有馀,卒不敢窥江岸。
今来张俊虽屯太平州,近者又闻岳飞分兵下守池州,略有旧制,然逐人既领三京、河南北两路招讨,将来进师中原,逐旋起发前去,即沿江诸州并皆空虚,都无指准。
匈奴上郡、云中,汉文帝以令勉屯飞狐苏意屯勾注,张武屯北地,以捍其外;
而内以保京师者,复以周亚夫次细柳,刘礼霸上徐厉次棘门,分列要害之地,以相表里。
唐代宗时吐蕃、回纥入寇至奉天,以郭子仪泾阳,分布麾下,各当一面,以李忠臣屯渭桥,李光进云阳马璘、郝廷玉屯便桥,以次前拒,故皆无患。
今诸将方图中原,不容更分其馀力,兼使守江。
若但令预先以今来地界依旧分画,使有定处,如遇进讨,迤逦追破虏人,濒江自在腹内,不必过虑;
万一或须退守,则引兵而归,各着部分,便可坚壁固守,临时不致纷扰。
故曰:善战者,其势险,其节短,纷纷纭纭,斗乱而不可乱。
窃虑亦合明降指挥,略如前日预行约束,张示形势,可使敌人传闻,知我有备,亦足慰安远民。
三曰把截要害。
检会绍兴四年九月枢密院劄子,备坐枢密院奏:沿江采石渡、罔沙夹、马家渡一带,分命刘光世、韩世忠各遣军马择地屯泊,各有差定兵将住泊去处。
后来韩世忠移屯镇江府,续差张俊策应两路,其本府靖安、石步至东阳、下蜀,接连浙西,亦系张俊差定兵将住泊去处。
臣契勘本府及太平池州三处,贼马可以过处甚多,前件所具,止是大略。
今据取会到太平州界内即有荻港渡、三山、大信渡等,池州界内即有丁家洲、杨山、清溪、李河、雁汊、赵屯、港口等,皆是自来置巡检紧切守把。
今所管土军,每处各不及百人,其馀不置巡检,犹有二三十所,既不可遍守,亦须量度地里远近,于其要会,别行屯戍,使缓急上下应援得及,则力不足者知所倚仗。
苏峻作乱,自和州渡江,孔坦王导早守江口,陶回庾亮言:「峻知石头有重戍,不敢直下,必向小丹阳南道步来」。
不能从,果由此路径至都城
其后诸将战不利,郗鉴度贼必入,即于丹徒立大业、曲阿、庱亭三垒,贼果来攻大业,不克而败。
其地今皆在本府及镇江界内,可考而知。
盖攻其所不备,兵之要务,以此推之,凡可冲犯,岂可不防?
杜充惟不知此,故虽有数万众,聚而为一,初无部分向着,一旦望风奔溃,今日安得不戒?
窃虑亦合明降指挥下诸将及守臣,逐一相度,凡可过渡去处,择其紧慢,或兵或民,预定戍守之所,以待临时分拨,为决不可犯之计,以防意外之患。
四曰约束舟船。
检会绍兴三年十月枢密院劄子:淮东安抚司申明,已责委江都泰兴两县约束沿江乡村人户,遇将贼马紧急,预行摇驾舟船离岸等事,令沿江州县依此施行。
臣契勘长江之险,非黄河与淮之比。
河、淮不唯皆狭,河峻急,所向不可当,淮水浅而易涉;
独江势深阔平缓。
自春秋、刘、项以来,齐、楚、燕、赵用兵越淮与河,皆浮梁可济,未尝深计。
长江,惟孙策乘汉末乱离,无与为敌,故能乘间长驱,径入三吴。
苏峻狂悖,掩晋不备,遂抵都城
孙权定都秣陵之后,逮晋、宋及梁,自北来犯者苟有守备,皆薄江而止,莫敢睥睨。
中间虽曹操尝至濡须,曹丕尝至广陵魏太武尝至瓜步,亦逡巡顾视,反不敢轻进,况今兀术小丑乎?
守禦之计,未论其他,但能严断舟楫箄筏,彼自无以为计。
今可乘以渡者非止舟楫,其木筏与芦荻柴束皆可为用。
公私舟船固不可以数计,而商贩木筏类皆聚于北岸,真州所在山积,芦荻亦是出产去处。
若便行禁止,则有搔扰之弊;
若缓急旋图,则势必无及。
惟当命有司籍见公私舟船数目,晓谕,遇有缓急,则许令所在一面拘收尽过南岸。
不唯可绝虏人劫夺占据,若或不得已至于水战,则舟皆吾舰,人皆吾兵,不必更广制造及别籍水军。
真州木筏芦荻,并限以八月前尽数发入镇江及浙西。
江州向上木箄,八月后并住,不得放下,已过者候到本府,尽令解拆。
窃虑亦合明降指挥,重立刑禁,责付守臣收执,以待临时施行。
但严禁无故轻举,阻节往来,人自不扰。
五曰团结乡社。
检准绍兴五年枢密院劄子,具下枢密院奏节文,内召募土豪乡兵把隘,奉圣旨,沿江州军守臣、逐路宣抚安抚司疾速讲究。
其土豪乡兵并先行籍定人数,以备缓急使唤,即不得因而勾集,致有搔扰。
至绍兴六年六月枢密院劄子坐下臣寮上言:缘诸路帅宪司,夏秋之交不复询问有无盗贼,循例检举,于界首各立寨栅,聚集保伍,因而决挞,妨废生业。
遂降圣旨:除沿海地分外,其馀州县不得乱有勾集。
臣契勘,自古兵民,皆有所统。
《周官》,在民者五家而上谓之比、闾、族、党,在军者五人而上谓之卒、伍、师、旅,同出一法。
此虽常谈,然用众之道,未有散而不属,能号令开阖者也。
今军固有部分行伍,而民之在乡村者亦有保伍,在坊郭者亦有保甲。
但承平日久,未尝资民为用,故施之不过租税盗贼之间而已。
军兴以来,士不知古,一变而为乡兵之论,于是遂欲驱农亩耒耜之民与正兵参用,不教而责之战,无事而聚之役,食无常廪,用无常器。
朝廷既不得已从之,遂致人言,因有再降指挥
窃详诏令,但戒不问有无盗贼,妄乱勾集,若所当用,岂可因噎废食?
今所谓团结者,非民兵之谓也,特以保伍旧法少加损益,令自相纠率,各集强壮,推择所信服以为首领
官为立为条约,假借名目,约见多寡之数,籍而不用,揭以示众,无事但藏其籍,有警按籍下令各守其地。
正兵控守之馀,令弥缝其所不及,外张声势,以自保其乡里而已。
民虽至愚,若惩往岁之弊,不幸寇得踰江,强者奔迸远徙,骨肉离散,弱者坐受杀戮,同于鸡犬,资用剽劫,室庐焚荡,孰若上下相维,各奋其力,使不得犯我之为愈乎?
民能保其土,则国能保其险,理之必然者也。
周制,用民不过一人,以馀为羡卒,至田与追胥,尚犹竭作。
宋文帝禦魏太武,尽户发丁,虽公卿子弟,亦皆从役。
此虽不可为法,亦可见其所以能自全者。
窃虑亦合明降指挥,许令守臣预行讨论,量为措置,以图民利,上佐国势。
有蹈前失,重寘典刑。
六曰明审斥堠
检准绍兴四年十二月枢密院劄子:勘会斥堠全藉寅夜举放烟火,务要不失捍禦。
刘光世池州驻劄,将管下沿江地分并置烽火。
所有建康府、浙西沿江一带并无烽台斥堠
奉圣旨,令江东、浙西安抚司措置施行。
臣契勘用兵斥堠,不惟敌势厚薄、军行远近,所待以前知,兼亦虑奸人唱为浮言,动摇民听,我无以验,或致有误朝廷施设。
晋袁耽历阳石季龙游骑十馀匹至,遽以为言,遂至朝野危惧,王导宰相假黄钺出征,已乃知其妄。
石勒在葛陂,军士饥,死亡过半,至有劝之纳款者。
元帝会天下兵,守之而不知,乃纵使去,后遂不可复制。
斥堠不明之过也。
建炎间,虏骑已至江上,本府守臣犹误以为李成,遂致失守。
斥堠探伺,条目固多,烽火最为紧急。
魏王基攻西陵,为今峡州孙权遣戴烈、陆凯拒之,暮举火西陵,鼓三终达吴郡
古之用兵盖如此。
今虏人近在东京,濒江相去无数百里,其动息尚不能的实尽知。
日近攻围顺昌,前后累战,多是事已方得关报,至今人数多寡,议者犹有异同,则缓急何以取信?
所有传送递角,比者戒约虽已严,然事待奏而后知,亦恐缓慢。
至于间探,亦须所在严立赏罚,广布耳目,相与参照,非臣所得独与。
惟是烽火,本府昨自承指挥上元江宁、句容共置烽台三十馀处,通连浙西,不为无补。
今大军屯泊淮上,与前日事体不同,淮北动息,尤宜速闻。
旧制,沿边三路烽火皆有成法,人多知之。
若令更加条具,取其简易可行者付之于外,远近同为一体,不至乖牾。
窃虑亦合明降指挥,令自淮南庐、寿以来,增置烽台,通江南岸。
旧管去处,专委郡县,候贼马警动,即举以施行。
七曰措置积聚。
检准建炎四年七月枢密院劄子:检会三年六月圣旨节文,乡村居民出来顾恋产业,若必行清野之法,窃恐盗贼未至,民情先摇;
若置而不问,又恐佐敌资粮,反为民害。
仰守令监司更切措置,多印文榜,直说事因,使民间通晓,务求安全外,有粮斛草薪之类难于般移,亦须预行措置。
臣契勘虏人前后侵犯,敢肆深入,皆是资粮于我,故恬无所惮。
昨自伪立刘豫之后,盗有土疆,认为己有,其抄掠劫夺,取之于民,固已有限,与前不同。
是以绍兴六年至于淮甸,无成而归,亦坐粮乏自困之一也。
近修和议,中原诸州积粮甚多,皆是贼苛敛裒克,以为猖蹶之备,可见奸谋。
臣初闻警,即尝具陈请,首欲措置,盖正为此。
今来从伪诸郡以次收复,仓廪所馀无几。
淮北虽近秋成,本不产,将来为我师过淮之备,纵贼得之,不能般辇前来,亦不足计。
惟有淮南地分水田尚多,今秋所入,安得不预图?
善用兵者,不必全抗以力。
刘、项相拒荥阳成皋之间,必计敖仓得失。
垓下之败,正以彭越、田横往来绝粮道张良、陈平知其食尽,以为天亡。
唐初群盗纷起,亦倚洛口诸仓为重。
事之利害,彼此均同。
我欲讨彼,当须先讲粮道,则彼来侵我,岂能无食可全?
所有淮北地分,将来准备大军进讨,合用粮斛,有司自宜别有措画。
淮南直至江岸,庐、寿、滁、和,皆前日虏人宿师之地,若能依险自为山寨之类,即趣令各择利便,早定其所,般辇粮斛,以备入保。
其大军屯驻,亦须计榷,委自两路漕臣,以次津发。
但令前后相继,不至乏绝,不可多存。
若有人无粮,纵能轻入,何敢久住?
其馀金帛马草之类,皆依仿并行。
窃虑亦合明降指挥,饬江东、淮南当职官吏,同为措置。
贼若知此,与清野何异?
实为上策。
八曰戒覈官吏。
检会前降指挥,内一项:敌人去冬深入,其诸州郡守臣等,不能召募忠义勇敢人兵留处城中,悉力捍禦,共为死守之计;
又不能措置般移粮食,迁徙人民,择深山大泽,率众固守,束手端坐。
敌人既至,则以一身逃遁,致使一城生灵,枉遭涂炭。
奉圣旨,下江浙诸州,如敢依前失行措置,止以一身逃避者,当明正典刑。
臣契勘,朝廷措置既已备具,号令既已明审,唯在守之以人。
承平之时,一官不治,止废一官,一邑不治,止废一邑,利害无所相关。
至于用兵,则环千里之地,成败得失,皆相与为先后。
譬之一身,手足耳目各有所司,苟废其一,身与之俱。
故不可使一官不修其职,一人不尽其力。
昨承平既久,玩习成风,例不肯以身任责,苟简文具,姑应目前,一遭警急,皆望风先遁,远出疆界,遂使生灵陷于涂炭,井邑鞠为丘墟。
及至事定徐还,往往反以收复论功。
事既出仓猝,且所干人众,难以尽责,因得原释。
陈豨反代赵,周昌奏,常山二十五城亡其二十城。
汉高祖曰:「守尉反乎」?
对曰:「不」。
上曰:「是力不足,亡罪」。
日近新疆,敌人骤至,城守之计,初无素备,有官守者弃而来归,朝廷推此,以广仁心,苟免降屈,贷而不问,犹之可也。
江南诸郡,入有城郭,出有兵将,所恃有民,所资有食,咫尺行阙,动干大势,岂可不责之以必守乎?
而人情习惯,妄恃宽典,尚无慷慨激昂之志。
夫守以兵者必责之将,守以民者必责之吏。
兵不可使一卒怯而轻退,将必先之;
民不可使一夫惧而轻散,吏必先之。
将能死敌,然后兵能死战;
吏能死职,然后民能死守。
窃虑亦合明降指挥,应备禦之事既已备具,将来或有警急,辄弃官守,妄作缘故逃避出界之人,并依军法从事,必罚无赦。
庶无玩令,稍知事君之义。
右,上件所陈,皆是朝廷已行之命,臣但将案籍检举,参验古事,稽察人情,择其可以施行,责付官吏者,讲之于无事之时,行之于有警之日,宁可有备而不用,不可当用而无备。
是用辄敢尘犯天威,伏惟陛下宽贷而曲赦之。
臣无任惶惧激切屏营之至。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贴黄〕臣闻兵家先声后实。
臣所陈皆是朝廷已行命令,州县职事所当为,但欲检举申饬,上下协心,行之得人,使敌人望风知畏,不敢轻动而已,并无劳民费财之弊。
孙权以苇荻为疑城,殆同儿戏,而曹丕远惧;
苻坚淝水之败,望见八公山草木皆成人形而遁去。
今若预令将士分守其地,乡社团集有所,传之四远,以张国威,即广军声过于苇荻草木远甚。
伏乞睿察。
〔又贴黄〕臣今来所陈正是本道职事,不敢兼及旁路。
然界分远近,上连下接,如淮东沿海,事体一同,利害均一。
如蒙采取,即淮东、浙西亦合依此施行。
伏乞睿察。